中国风投30年之功名尘与土
原创
2024-06-14 13:2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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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关村股权投资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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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全鑫
2.5万字总结中国风投史,回顾风雨飘摇的日子里,那些踏浪而行的人,是因为风险投资的本质,是对创新的催化和加速。
纵观世界各大经济体,风投的背后,是制度环境和市场开放度的综合体现,经济系统畅通有效地与现代科技相结合,获得爆发式的和持续增长的可能。
从1993年至今,三十年来,中国风投市场烟霞散彩,日月摇光。
从德州到掼蛋、从威士忌到茅台、从美元到人民币,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今天,移民新加坡的顶级投资人们,一起喝酒时,可能还会高唱:
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问谁又能做到
2.5万字总结中国风投史,回顾风雨飘摇的日子里,那些踏浪而行的人,是因为风险投资的本质,是对创新的催化和加速。
1993年,熊晓鸽在美国IDG创始人麦戈文的支持下,带着1000万美元回国,在中国设立风险投资基金,用自己的青春来赌中国互联网的未来。1993年,深交所总经理夏斌访问华尔街,号召华尔街的华人精英们回国发展,沈南鹏响应号召,辞去花旗银行的工作,加入雷曼兄弟,出任中国区项目负责人。1993年,陈立武将华登国际业务搬到中国,成立华登中国基金,投资硬科技领域,成为国内最早一批入华的风投基金。1993年,白能德在美国创办中国投资创业有限公司(ChinaVest),专注大中华经济圈创业投资,成为第一个专注于中国的创业投资基金、中国地区最早的独立风险投资公司。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那是VC的黄金时代,中国的第一代投资人站在舞台的中央,意气风发。这一年起,美元基金主导的中国创投逐渐摆脱灰色,以勇敢拓荒的姿态,绕过不属于市场的思想意识的条条框框,打破政府和国有企业财政拨款为主体的投资模式,演进成一种更加专业、敬业、成熟的生态系统,缔造了三十年不灭的造富神话。1997年9月,被称为“中国风险投资之父”、时任全国人大副委员长和民建中央主席的成思危主持召开了一次以风险投资为主题的国际研讨会,研讨会的意见最后成为民建中央的提案——《关于加快发展我国风险投资事业的几点意见》(“一号提案”),提交给了1998年3月的全国政协九届一次会议。正是“一号提案”引发了一场高科技产业投资新高潮,让中国企业的浮沉变迁展现出壮阔的盛景。改革开放初期,中国金融业滞后到令人发指,中小企业融资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情,当时的中国既无健全的股权市场,也无健全的产权交易,科技成果转化起来非常困难。当年IDG内部有人讽刺:中国风投?听来就像往墙上扔大粪,看哪个能粘住。成思危后来回忆说:全国一年有3万多项科技成果,仅有20%转化成产品,而建厂生产真正转化为生产力的却不足5%。成思危痛定思痛,奔走于各大会议为风险投资摇旗呐喊。花旗成长基金、穆迪公司等代表也认为中国发展风险投资的条件基本成熟,积极参与到中国风险投资业的初创进程当中,在思维、理念、技法上给予了大量的支持。于是,中国市场风险投资的雏形,在一批高智创业者和锐意进取的经济人的努力之下,逐步开始成型。这一年,消耗完天使融资、靠借款度日的张朝阳,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毕业回到中国,利用风险投资,做了中国首家以创业投资资金建立的公司——爱特信信息技术有限公司,就是后来的搜狐网。这一年,熊晓鸽带领的IDG资本率先启用合伙人制基金管理模式,成为中国第一家设立合伙人制基金管理模式的机构。这一年,在华尔街雷曼兄弟公司就职的谷燕回国,成立东方伟波,成为中国首家引进美国风险投资机制的信息技术公司。但外界对她第一次熟知,是六年后她生了一个女儿,多年以后成为世界冠军,叫谷爱凌。这一年,王志东集结了中国做软件开发最牛的一群人,成立了四通利方,成功吸引了后来中国创业投资领域最著名的一对兄弟——冯波和冯涛,以40%的股权换回了650万美元的投资。正是从这一年起,中国风险投资以极具中国特色的方式,踏上了满含热泪、饱经沧桑的三十年高速发展的时代列车。1999年4月8日,北京召开了以“进一步推进我国风险投资事业发展”为主题的研讨会,就中国风险投资的发展战略和重大方向问题进行了研讨。与此同时,即将从清华毕业的倪正东和几位同学成立了清科公司,并筹备举办了第一届中国创业投资论坛。这次论坛几乎聚集了当时绝大部分活跃的VC、PE机构投资人,很多人成为了日后中国创业投资以及私募股权投资界的翘楚,包括孙强、熊晓鸽、徐新、阎焱、吴尚志、汪潮涌等。国外将这一年称为“互联网泡沫年”,但并不影响中国风投与中国企业开始联姻元年。美元基金中,最早嗅到内地机会的香港、台湾投资机构开始抢占内地市场,比如宏碁投资的陈友忠;国外知名公司、机构开始组建自己的中国区团队,比如邝子平所代表的英特尔投资、徐新所代表的霸菱投资。1999年,霸菱投资的徐新开始在中国大陆跑马圈地,杭州一个狭小办公室里,见到了丁磊。当时的网易公司规模很小,连个厕所都没有,十几个理工男羞怯地搓着手,迎接第一次风险投资。徐新没有在意他们的窘迫和急促,而是在仔细考察之后,即刻就下了决定,投资五百万美元,帮助丁磊在第二年带领网易登陆美国纳斯达克。这是丁磊和徐新的一小步,却是中国互联网风投的一大步。这一年,新兴的阿里巴巴、中华网、当当、携程、盛大、易趣、天涯社区、ChinaRen、8848、红袖添香、亿唐网等相继成立。这一年,亿唐从两家著名美国风险投资DFJ、SevinRosen手中拿到共50000万美元左右的融资,直到今天,这也还是中国互联网领域数额最大私募融资案例之一。年初,新浪网宣布获得了包括高盛公司在内的海外风险投资2500万美元,这是当时国内高科技行业获取的最大一笔风险投资,拉开了1999年国内互联网公司大举进军资本市场的序幕。4月,国内第一家在美国OTC市场上市的互联网公司中贸网,又成功地在德国柏林OTC市场实现了第二上市;6月,IDGVC合伙人王功权、林栋梁在没有看懂周鸿祎商业模式的情况下,给3721投资了25万美元的种子资金,为日后日本创业投资巨擘集富资本的投资奠定了基础;7月,国中网在美国的二板市场NASDAQ市场上市,成功募集资金9600万美元;11月,新浪网再次宣布获得6000万美元的国外风险投资,这次的投资人中有大名鼎鼎的Dell公司;11月底,瀛海威融资成功,随即在香港注册了新公司,目标直指新创立的香港创业板市场。各级财政出资、各级科委统筹下的投资金钩,不仅资金实力十分有限,而且偏重于有形产品的制造,民营企业面对融资困难,只能将目光转向海外。加之99派的创业者,大多数都拥有欧美留学履历,对国外风投成熟的运作规则和丰富的实践经验推崇有加。多重作用下,即将加入WTO的中国商业体,开始广泛接触国外风投,并在一定程度上,积极促成世界经济的交流与融合。马化腾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令OICQ上线,用户暴增至500万。腾讯需要更多的服务器去支撑,但公司账面上只剩下1万元现金了。创始团队四处奔走,换来的却是包括房东赛格、老东家广东电信在内的多家公司拒绝,无奈之下,创始人之一曾李青通过私人关系,找来IDGVC、盈科联合投资220万美元,挽救了命悬一线的腾讯。马云在国内寻找几十家投资机构无果,最终跑去日本找孙正义时,就已经明白,不是中国投资机构没有办法投,而是他们不投,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家如果不接受外资,他们只能等死。世纪末的冷酷预言,一点一滴正在发生,再多努力,再多苦撑,也要失去爱的可能,原来坚持的完整,代价是要让人掏空灵魂正如王杰唱的《伤心1999》那样,忘了曾经拥有,也忘了要牵要放。2000年4月19日,在北京举办了以“中国风险投资运营机制探讨”为主题的研讨会。由此演变为“中国风险投资论坛”,陪伴着、见证着中国风险投资业的起步与快速发展,为中国风险投资业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科技部发文《关于建立风险投资机制的若干意见》,从基本原则到投资主体、从退出机制到中介服务体系、从鼓励政策到法规体系,建章立制、系统完善的给予风投行业支持。拓荒者正式登上历史舞台,国际资本与本土创投开始进入“井喷”时期。21世纪经济报道说,每隔10年左右就会出现一个重大的产业周期,投资机构要做的,是顺应周期、利用周期。在行业起步和复苏期加强投资,在行业繁荣和过热时期找机会退出。毫无疑问,中国风投赶上了千禧年世纪之交的第一波时代红利。这一年,搜狐、网易、新浪相继登陆纳斯达克;百度在半岛资本、Integrity基金120万美元的风险投资与李彦宏中文搜索梦想的加持下成立;ut斯康达和亚信同日在纳斯达克挂牌交易···这批有风险投资支持而高速发展起来、让投资人获利超100倍的企业,但成功获利的机构基本都是外资,新浪的机构投资者是新加坡的华登国际,这是家亚洲的老牌风投;搜狐是美国的风投家罗伯逊。尽管如此,这些公司的崛起,不仅带动了大量的国际风险资本进入国内,也让中国开始酝酿一批真正意义上风险投资机构。如果说世贸组织的签署文件,让国际风险资本开始试探性的投资,那么这一年中国企业亮眼的成绩单,终于让国际风险投资商看到了中国政府开放外资的积极态度,以及中国巨大的市场潜力。这一年,财政部制定并公布《外国政府贷款项目采购公司标办法》,进一步为国际资本进入中国松绑。IDG、H&Q、富达、泛亚、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保诚、高盛、摩根士丹利、兰馨亚洲、宏碁技术投资、集富亚洲、华登投资···一批早已在国际市场确认了自己风格和地位的风投公司,基本完成了在中国的布局。另一边,阚治东的深圳市创新科技投资有限公司(深创投)、朱立南的联想投资(君联资本)、刘昼的达晨财智、郑伟鹤的同创伟业也相继在这一年或是完备、或是创立、或是成型,成为从产业中崛起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批商业化本土投资机构,逐步开启了本土风投市场化的先河。上海证券报发表专题文章《2000年:风险投资真来了》虽然这一年,国内市值前十的公司,是诸如中国石油、工商银行、建设银行、中国移动、中国银行、农业银行、中海油、中国石化、中国人寿、中国神华这样清一色中字头的央国企,但全国各类专业风险投资机构及相关机构有400多家,资本总额为500多亿人民币,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地区,率先成立了区域性风险投资行业组织。自此,在全球互联网泡沫的哀鸿声中,中国这片投资荒地,以惊人的速度发展为麦浪滚滚的良田,为二十一世纪前二十年的蓬勃开了一个大满贯的好兆头。创业板将不日开板的消息在创投圈里被炒得甚是火热,深圳市政府更是推荐了23家企业上创业板,创投们拼命争抢这些即将进入资本市场的企业。但另一方面,纳斯达克互联网泡沫破灭,香港创业板也从1200点跌到100多点的新低,且A股丑闻频出。当时A股想搞创业板,可是从大局来看:在中国国有企业完成系统性改革和中国市场经济的产业体系整体形成之前,中国搞创业板的条件不成熟。创业板未能如期开放让本土创投的退出渠道被阻断,仅深圳一地就有近百家本土创投倒闭,为创业板而生的其他创投日子突然也不好过了。2001年第一届清科创投举办VC行业聚会,全部到场嘉宾只能坐两三桌人,投资数量也惊人得少,一家机构,一年就投2-3家公司。前有盘旋的秃鹰,后有尖酸的耳语,黑色的童话是中国风投的洗礼。在总结了两年的荣辱得失后,成思危认为,风险投资在中国依旧是年轻的事业,必须不断从理论、实务、政策等方面进行深入研讨,在他的推动下,研讨会更名为“中国风险投资论坛”,希望通过论坛集思广益,为中国风险投资寻找发展道路。2001年4月19日至20日,“2001中国风险投资论坛”在北京举行。爱立信、通用电气、摩托罗拉、波音、福特等制造业巨头,摩根士丹利、雷曼兄弟公司、香港汇丰银行等金融企业的高层人士,以及国内数十家大企业的企业家参加了会议。会议以“债券融资的拓展与风险防范”作为主题,希冀为遇冷的风投业研讨一条出路。妖精能否吃得了和尚的斋,成为摆在产业面前的尖锐问题。好在市场经济的优势在于,资本会在自己的各种需要、各种享受、各种代价之间,作出理智的权衡。遇冷的风投开始琢磨回归本位,参与实体,尤其是制造业的投资。招商局资本投资了从事锂电池生产的亿纬锂能;招商证券投资了万达商业地产;金石投资投资了医药研发的北京健凯;中关村发展集团投资了材料检测的钢研纳克···风投流入刚刚入世的古老东方的各行各业,出口加工制造业、民用风电光伏企业、食品制造业、甚至水泥建材业,无形之中,推动了Made in China冲出国门,走向国际。这一年,中金公司分拆直投部,吴尚志和焦震则顺手接了这盘业务,联合创立了鼎晖投资,成为中国第一家以有限合伙制运营的私募股权基金。这一年,孙正义成立了软银亚洲基础设施基金(简称SAIF),让软银在中国成为家喻户晓的品牌的其实是SAIF,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SAIF第一期基金规模4.04亿美元,大部分份额是思科出的,由软银提供品牌和人员管理。当时SAIF在全球招聘CEO,要求是亚洲人、懂IT、有10亿美金以上基金操盘经验等。44岁的阎焱依靠漂亮的履历,在七八十个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于2001年10月走马上任。后来独立出的赛富投资基金,先后投资了盛大网络、完美时空、58同城、神州数码、汇源果汁、顺丰同城、映客、洋葱、知乎等知名企业。毕竟,彼时的中国市场,无论孙正义还是阎炎,都还没有成为聚光灯下的绝对主角。这一年年底,清科公司和《数字财富》杂志在"中国创业投资年度论坛"上共同公布了联合评选的"2001年中国风险投资50强"和"2001年中国最活跃的风险投资人。IDG创业投资公司、深圳创新投资公司、Intel投资、ChinaVest中国创业投资、祥峰投资、北京科技风险投资、广东粤科风险投资集团、上海联创投资、联想投资、龙科创投等当选2001年中国风险投资50强。深圳创新投资公司总裁阚治东、IDG创业投资副总裁王树、ChinaVest中国创业投资有限公司副总裁赵军、Intel投资中国区总监邝子平、龙科创业投资公司总经理王强、上海联创投资总裁冯涛等20人当选本年度最活跃的风险投资人。一批批初代风投人用实际行动证明,新兴的中国市场不会是决堤的海,风雨飘摇的日子,总有踏浪前行的人。期间,深圳一百多家创投机构以及证券公司,死掉了一半,很多创投机构也纷纷转行。科技创业期刊发表了一篇题为《春天远吗?——2002年中国风险投资问题扫描》的文章,向整个行业发起灵魂叩问。据全景网络证券时报统计,这一年本土创投的投资个案数量超过外资创投,但外资创投在管理资金总量及单笔投资金额上要远高于本土创投。已知资本量的创业投资机构共有200家,管理着总计约1065亿美元的资本,其中可用于投资大陆地区的资本量约为104亿美元。本土创业投资机构269家(已知资本量为149家)管理着可投资大陆资本量为41亿美元,数量上仅为38家(已知资本量)的外资创业投资机构却掌管着59亿美元可投资大陆的资本。中外合资创投机构在数量和管理资本量上都有较大的增长,18家(已知资本量为15家)中外合资创业投资机构控制的可投资大陆的资本约为4.2亿美元。世界经济低迷和国内创业板迟迟没有推出的情况下,中国的创业投资机构迫于资金回报的压力,开始积极地拓宽退出渠道。无论环境如何恶劣,要想“与人类的想象力相媲美”,风投业仍须发挥其连接货币市场、资本市场和产业市场的独特优势,形成其独一无二的产品链条。重重顾虑下,本土风投与国际风投在市场的高度注视之下迈出了表情复杂的第一步,由此产生了两笔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投资案例。一、华登国际和联想投资共同对彩练信息的投资,总金额为950万美元;二、联想投资还和香港建联通共同对中联绿盟信息技术有限公司的投资298万美元。这两起联合投资表明,国内具有产业背景的创业投资机构在发展之初,希望借助国外著名创业投资机构的投资经验和先进投资理念,而国外的投资机构也希望利用国内大的产业公司的网络来减少自己在中国投资的风险。终于,他们找到了一条共荣共生的新路子,以适应中国的水土与气候。2002年在北京举行的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主题为“中国风险投资形成、发展的战略思考”。这场重新锚定航向的会议,没有向外界流出太多信息,但接下来的2003年,市场将用足够的底气和勇气,来回应这颤颤巍巍的一年。后人用上帝视角总结这一年时,都说创投行业开始呈现回暖迹象。中国风投黎明前的夜晚,从创业端到资本端,这一年的三件大事,印证了中国创投的暖暖春意与向阳而生。2003年3月,软银亚洲正式与盛大公司签署4000万美元的投资协议,软银亚洲因此持有盛大24.9%的股份。一年又两个月后的2004年5月,盛大成功在纳斯达克上市,募资1.52亿美元。经此一役,成立不久的软银亚洲彻底在外资风险投资机构林立的大中华区站稳了脚跟。清科创投研究中心(Zero2ipo)公布的2003年度中国排名前10位的外资风险投资机构中,软银亚洲成为仅次于IDG和华登国际的第三名。2003年12月,携程网在纳斯达克上市,募资7560万美元。1999年5月成立携程网,当年10月就获得IDG的第一轮投资;次年3月获得软银集团的第二轮投资,2000年11月则再次获得凯雷集团为首的第三轮投资,三次共计吸纳海外风险投资近1800万美金。从2001年10月携程网实现了盈利,到2003年成功上市,“携程四君子”为世人牢记。马云在1999年创立阿里巴巴后,又在2003年创立淘宝,彼时没有人能想到淘宝(或者阿里系)能够成为影响中国互联网世界的庞大力量。很多评论者认为阿里巴巴当时进入C2C领域,是带有“防守”性质的。eBay已并购易趣网进入中国电商市场中的C2C领域,若再入B2B,那将对阿里巴巴造成灾难性打击。所以,马云抢先一步入局C2C,将战火点燃在对方领土上。这三件大事凑在一起,中国风投再度燃起了新生的希望,无论是本土资本还是国际资本,都在敏锐地感觉到,自1993年起,10年过去了,一个崭新的时代即将来临。2003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研讨了中国风险投资的最新趋势和创新发展,构筑投、融资双方直接对话、洽谈项目的平台,创建中小科技企业了解最新创业政策和高科技产业政策的窗口。此后,再经过一年的酝酿期,本土风投资本将像十年前那样,让这片荒芜的土地长满生机勃勃的亭亭白杨。这一年,中国互联网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窗口期”。年轻的张朝阳、李彦宏、马化腾等时代“后浪”们,让中国成为全球第一大网民的国度和各种新型商业模式的试验田,没有人再怀疑中国的市场吸引力。而盛大网络和分众传媒让美国投资者看到了来自中国项目的巨额回报,成为中国市场创造出的独特模式代表。但彻底打消西方投资者疑虑的是百度的上市,这家中国本土最大的搜索引擎公司续写了Google上市时的神话,是时候考虑去中国投资了。此外,中芯国际的上市也让硅谷一些主流风险投资者的身影浮出水面。凯雷、DCM、NEA等先后在国内设立分部,活跃的中国市场,开始吸引到越来越多的外资基金。阿里巴巴宣布获得日本软银集团、富达(Fidelity)、Granite Global Ventures和TDF风险投资有限公司8200万美元的战略投资,这是当时国内互联网企业获得的最大一笔风险投资。安捷伦科技(Agilent Technologies)向宏创投的第三期基金IPFund投资,与思科系统、IBM、摩托罗拉、NTT DoCoMo、阿尔卡特等一起成为活跃的产业型投资者,其他机构还包括IFC、亚洲开发银行等都筹划投资中国风险投资市场。以至于2004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都开始围绕“中国与世界的互动”这一主题,共同商讨各国科技发展大计,互动交流中、美、欧不同的风险投资发展得失,探讨国际风险资本如何更加高效顺利进入中国。这年夏天,硅谷众多知名风投机构开展了一次为期6天的中国之行,希望能到这个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寻找到中国版谷歌、中国版雅虎和中国版亚马逊等。这次考察团非常豪华,包括红杉资本、KPCB、AccelPartners和NEA等全球顶级风投。经过这次考察,红杉资本的唐·瓦伦丁看中了携程联合创始人沈南鹏。在这之前,沈南鹏不仅拥有八年投行背景、已经作为联创帮助携程和如家两家公司成功IPO,而且他还以个人身份投资了分众传媒、易居中国等优秀公司。更重要的是,瓦伦丁觉得,双方在核心价值观上观点一致。这是一个群星璀璨的时代,新兴的本土VC与外资拓荒者齐头并进,迎来本土化美元基金在中国发展的黄金时代。这一年,国家发改委等十部委共同颁布了《创业投资企业管理暂行办法》,首次就创业投资公司的组建设立和投资运行进行了明确规定,同时允许政府设立创业投资引导基金,用以引导创业投资公司的投资行为,对创业投资公司发展形成示范效应。这一年,百度上市,大量外资VC涌入中国,美元基金的管理人也开始管理人民币基金,中国创投市场炙手可热。红杉中国、北极光、高瓴资本等一大批具有外资背景的VC成立。这些非常有特色的创投机构,它们对中国经济发展模式的创新、企业的创新作出了重大贡献。当年,面向中国市场的风险投资基金规模约为40亿美元,是美国的1/6。这一年,中国创投市场募资创新高,美元创投基金的管理团队开始快速本土化,中国创投也从1.0步入2.0时代,成为中国创业投资发展史上的分水岭,被称为“中国创投元年”。这一年,红杉资本携手沈南鹏共同创办红杉资本中国基金,而后在15年的时间里建立了从种子、早期、成长期、并购和二级市场的全站式投资范式。这一年,张磊带着耶鲁大学捐赠的一笔启动基金回国创立了高瓴资本,而在成立之初,高瓴资本便以“All In”方式投资腾讯,这也为高瓴资本15年来屡创佳绩奠定了基础。而后,高瓴资本连续投中腾讯、京东等“超级大白马”,从一家小机构成长为比肩红杉、IDG等国际风投的大玩家,管理规模从最初的2000万美元发展至1000亿美元。这一年,阎炎将软银亚洲的管理团队独立了出来,成立了软银赛富;这一年,邓峰带着妻儿悄然回国,与早期NetScreen的同事柯严一起创立了北极光创投,专注于做早期和成长期技术驱动型的创业投资;这一年,朱敏回国创办了赛伯乐投资,由NEA和朱敏联合出资,同年,朱敏的儿子朱磊从斯坦福大学毕业后加入赛伯乐,负责赛伯乐中国业务;这一年,邝子平接受了瑞斯彻的邀请,着手从美国LP那里募资,启明创投成立于上海,专注于投资科技及消费、医疗健康等行业。2005年风险投资论坛以“提升国际风险投资合作,促进我国创新经济发展”为主题,致力于发展我国风险投资行业、高新技术产业、创业企业,提升我国科技自主创新力,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和风险投资的紧密结合,推动我国风险投资事业的发展。2006年的中国创业投资市场活跃异常,投资总额达17.78亿美元,超过以往的任何一个年度,比去年投资金额高出51.5%,涨幅惊人;而投资数量也由上一年的228个增长为324个,增长幅度为42.1%。北京发生的投资案例数量和投资金额分别为114起和7.46亿美元,远远超过去年的70起投资案例和3.74亿投资金额。上海也呈现相同的趋势,去年的投资案例数为44起,金额为1.62亿美元,而今年几乎是去年的两倍,投资案例达到84起,投资金额则为3.89亿美元。外资机构在中国市场上投放的创业投资金额占市场总额73.3%,本土机构则仅仅为18.4%。为了持续刺激风投,科技部发布《关于表彰2006年度全国创业投资调查先进个人的决定》,虽然入围者都是些国资背景的创投机构或协会,但影影绰绰之间,中国创投大有“顺风行穿越千里”的展翅翱翔之姿。空中网CEO周云帆、北极光的杨镭、360的周鸿祎都加入了天使投资人的行列。在外资机构纷纷设立中国基金的同时,第一批在互联网“风口”中获得财务自由的创业者们开始扮演起天使投资人的角色。此外,国内的创业投资退出渠道保持通畅,深圳中小板出现第一起外资创投机构退出案例。这一年最充满先见和戏剧性的莫过于徐新和刘强东的京东。京东从线下转型为线上,当时的京东商城只有不到50名员工,甚至连一个会计都没有。他们本来有一家基金承诺投资500万元人民币,但最终只投了100万元后就撤资了。走投无路之下,刘强东无奈地说道:"我只想筹到200万,至少能支付几个兄弟的工资。"曲折的命运带徐新与刘强东的道交叉在一起,他们通过人际关系得以相识,并在一个深夜从晚上10点聊到凌晨2点。没有人知道这一夜刘强东经历了什么,但好在他身处资本喷涌的时代。穷途末路的刘强东吞咽下苛刻的投资协议,决心放手一搏,以承诺每年100%的发展速度,换来今日资本1000万美元的投资。其实很多时候,再复杂、再重大的决定,往往都是在短暂思考之后做出的,而这点短暂的时间,却要仰仗过去所有的内涵和积淀。2006年底,在特批之下,第一只大型人民币基金——渤海产业投资基金诞生。与其他基金先有GP再去找LP募资的模式不同的是,渤海产业投资基金是先有LP,而且还是阵容豪华的LP——社保基金、国开金融、邮储银行、中银集团、中国人保等,再开始寻找GP。渤海产投设立后,发改委又一口气批准设立了9家产业基金,包括上海金融基金、四川绵阳高科技基金、广东核电基金、山西煤炭基金等,这些基金规模基本在百亿以上级别。2006年的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落实自主创新战略,开创中国特色风险投资新局面”为主题,围绕“科技创新与风险投资”“中国‘十一五’规划与创新经济”等核心议题进行深入讨论路。中国经济在2007年高调起步:头两个月几乎所有的主要经济指标都再次出现显著反弹,其中包括出口、贸易顺差、工业生产、城市固定资产投资以及工业利润。2007年,《创业投资企业管理暂行办法》配套政策的《关于促进创业投资企业发展有关税收的通知》正式出台,新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合伙企业法》也正式生效。投行走出了2006年年底web2.O产业投资失败的阴影,趋于理性的投资新传统行业成为主流。77家具有风险投资背景的企业在美国、日本、新加坡、韩国和中国国内资本市场上市,融资总额达1417亿人民币以上。2007年底统计,中国的风险投资机构管理的风险资本总量超过1205.85亿元,是2006年底风险资本总量的2倍。道琼斯Venture Source全球研究主管杰西卡•康宁说,过去数年的趋势表明,风险投资商在中国一直进行分散投资。相对前几年能源和网络相关投资的大幅增长,2007年风险投资转向非技术主导的产业。于是我们看到这一年,7天连锁酒店、速8酒店、汉庭酒店连锁、深圳维也纳酒店集团等酒店连锁分别获得风险投资的青睐,其中7天酒店的总融资额超过1亿美元。真功夫、一茶一座、迪欧餐饮等餐饮连锁,ITAT等服装连锁,佳美口腔、爱康国宾等医疗连锁,唯美度、千子莲集团的美容按摩服务性连锁,BigCafe等网吧连锁企业都在这一年得到了风险投资的青睐。宏梦卡通集团和三辰卡通集团在长沙正式对外宣布战略整合,同时宣布获红杉资本中国基金等国内外资本过亿元人民币的追加投资。2007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借助风险投资,弘扬企业家精神与企业创新力”为主题,开拓我国风险投资和私募股权基金领域的新思维,推进中外风险投资区域化、国际化的合作进程,切实促进我国创新企业借助海内外资本市场平台做大做强。另一方面,中国外汇储备快速增长造成资金过于充裕,并推动了投资和通货膨胀上扬。如火如荼的中国风投2007,金融“泡沫”的呼声再次席卷而来,一场关于行业发展是否“过热”的论争也在持续。在中国风险投资研究院对2008年行业发展前景的调查中,尽管有17.88%的投资者认为可能会出现泡沫,却有更多的投资者认为2008年的中国风险投资行业将平稳的增长。正所谓“家大业大难当家”,规模的迅速膨胀难免带来一些问题,不少人士呼吁给予风险投资行业更多宽容和理解。其实当时,整个世界正扭动着它那肥硕的身躯在泡沫上跳舞。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是怎样,但彼时的中国市场,烟霞散彩,日月摇光。多年以后的今天,回头再看,真想说一句:让那指针慢慢走,停在花开的时候···2008年的惨状,很多亲历者记忆犹新,金融衍生品的滥用,拉长了金融交易的链条,助长了投机。第五大投行贝尔斯登被接管,第四大投行雷曼兄弟倒闭,第三大投行美林被收购,最大的两家投行高盛和摩根士丹利转为银行控股公司,分别享受政府的救助。成立近二百年的花旗银行股价从二十多美元降到九十九美分,只用了短短几个月时间。全球股市暴跌,失业率飙升,消费和投资信心受到严重打击,许多新兴国家经济陷入衰退,甚至出现了经济萎缩。红杉资本给旗下所投资公司的CEO们发出了一封信,透出红杉资本的合伙人的净资产已经损失了几十亿美元,并向“投资者表示歉意,并承认自己的愚蠢”。信中对CEO们提出了10条要求和准则,其中第10条指出“现金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甚至包括你的母亲!切记!”。在信的结尾还写道,“现在的确是一个危机时刻……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况究竟何时才能结束……让我再次重申:如果在花光我们给你的所有资金之前,你的现金流仍然没有什么起色的话,那就不要再回来找我们继续融资了。”全球金融危机促使更多美元风险投资基金转战中国市场寻求安全。外媒统计,2008年中国风险投资市场共有新基金91支,同比增加57%,风险投资新基金共筹资2640亿元(377亿美元),同比增长347%。历史的滚滚车轮行驶到商业繁荣的2008年,金融海啸带来了发展良机。政府创投引导基金的杠杆效应逐步显现,加之全国社保基金等多类金融资本获准自主进行股权投资,使本土机构融资渠道大为拓宽,带动人民币基金强势崛起。本土创投的佼佼者,也参与了这场风投盛宴,深圳创新投、达晨创投等公司正以迅猛的速度向一线、二线城市扩张。2007年有36.37%的资金来自于大型企业集团,如江苏远东控股集团就联合10多家大型民企,在北京成立世华联合投资公司。前UT斯达康中国CEO吴鹰也加盟创投,而刚刚带领金山软件登陆香港的总裁兼CEO雷军也转行做了天使投资人。“VC”、“PE”成为炙手可热的名词,而具有成长性的企业也成为风投角逐的“香饽饽”。2008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构建完善的发展环境,打造完整PE/VC产业链”为主题,总结中国风险投资前十年的发展概况,针对当前风险投资界所面临的热点问题进行深入讨论,助推中国由“制造大国”向“创新大国”转变。论坛的目的是否达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时的我们,愿意承认问题,并付诸行动。2009年1月9日,乔布斯在大洋彼岸,发布了第一款苹果手机,从此拉开了智能移动端新时代的大幕。红杉中国在北京“长城公社”下面开了一个互联网被投企业年会,主题为“Mobile Only”。在这张崭新的移动互联网产业地图上,红杉资本复制了美国红杉的打法:投下整个赛道。周鸿祎恰逢其时的提醒经纬中国的张颖:你们这样根本不行,一年才投几家破公司,人家根本都不知道你们是不是在投资。经纬中国随即调整战术:聚集早期投资,押注移动互联网,利用人海战术,大量招募产品经理做投资人。同样是这一年,证监会耗时10年的打造的“中国版纳斯达克-创业板”,在当天开启首批公司上市仪式,首批上海的28家公司,平均涨幅达到106%。36氪评论说:创业板的意义在于,打通了人民币基金的募、投、管、退全链条。本土基金在并购之外,终于拥有了稳定的退出通道,九鼎、中科招商、达晨创投等本土机构获益。此后,人民币风险基金也开始崛起,红杉中国、经纬等美元基金都配备了人民币基金。四万亿下沉带来的内需扩大,让风投家们找到了新的创富方向。如山创投的金高灿则分析说,2009年的投资要抓住两条主线,一条是创新,另一条就是内需。一时间,生物制药、医疗、教育培训、连锁、先进制造业、新能源、新材料、清洁技术、电信、媒体、科技、电子商务、SNS社交、网络游戏、无线互联网、视频行业等各行各业都获得了风投资金助力。这种疯狂带动了继99派之后新一轮创富潮的暗流涌动。这一年年底,2009年创业周暨全球创业周中国站闭幕式暨“一亿中流:大地商业之路”创业家年会11月22日在京举行。大学生创业公司自编自导自演、演绎大学生真实创业故事的音乐话剧《瞬间不是永远》,走进全国30多所高等院校;富有创业激情的企业家走进全国18个城市近56所高校,与年轻人分享创业经验。为此,李开复回国创办创新工场,旨在扶持中国青年成功创业。多年以后,这股暗流被写进政府工作报告,叫作“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同样在这一年,招摇的万达公子王思聪创办普思资本,声称要向送来火把的普罗米修斯一样拥有先见之明。2009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提升VC/PE核心竞争力,培育中国经济新的增长点”为主题,以自主创新、共度危机,资本市场和风险投资为核心议题,揭示中国私有权益投资与风险投资的新热点与大趋势,对中国LP、VC/PE机构所面临的挑战与机遇进行深入探讨。无论风投机构还是民间资本,满眼都是两个字:增长,增长,还是TMD增长。2010年中外风险投资机构共新募集158支基金,募资的总量达到111.69亿美元,较2009年全年的涨幅分别高达68.1%和90.7%。截止年底,全国备案的创业投资企业已达到571家,持有资本1074亿元,注册资本接近1500亿元。大批未来的百亿美金公司在2010年左右相继成立,如美团点评、小米、快手、头条、滴滴、B站、拼多多……而同期成立的10亿以上美金公司更是数不胜数,如陌陌、虎牙、斗鱼、YY、饿了么、美菜、知乎、猿辅导、小红书等……这一年,蛰伏数年的沈南鹏一炮而红,经红杉资本“包装”而赴美上市的中国企业达到7家:乡村基、麦考林、利农国际、诺亚财富、博纳影视等。沈南鹏一举摘得清科集团2010年中国最佳创业投资家桂冠,并首度登上“福布斯中国最佳创投人”排行榜榜首,沈南鹏震惊了美国红杉总部。这一年,同创伟业的郑伟鹤也成为炽手可热的明星投资人,经手的当升科技在深圳创业板上市,获得回报45倍。奥克股份、康芝药业、新大新材、国联水产以及乐视网先后登陆创业板。这一年,深创投投资企业26家IPO上市,创下了全球同行业年度IPO退出世界纪录,这个记录至今无人能及,此后深创投常年保持中国本土创投机构榜单前三名的位置。以深创投、达晨、同创伟业为代表的本土创投机构强势崛起,清科2010年中国创业投资暨私募股权投资年度榜单的前10名除凯雷、鼎晖、高盛直投外,其它均为本土机构。那时风投和创业公司的关系,就像《红山果》里唱得那样:满山野花开满坡,你东藏来我西躲,你要抓紧我的手,我们一起蹚过河···2010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促进科技与金融合作、培育战略性新兴产业”为主题,分析我国经济发展趋势及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路径、新形势下中国风险投资行业的自律与监管,探索充分利用风险资本培育新兴的战略产业,促进科技创新与金融的深度合作与健康发展。2011年全年募资完成基金503支,募集规模达494亿美元;投资方面,披露创业投资(VC)案例976起,投资总额89.47亿美元,披露私募股权投资(PE)案例404起,投资总额290.15亿美元,募资与投资规模均超越2010年达到新的历史高峰。毫无疑问,资本山谷里,金黄色的旗子正在大风里飘荡。这一年,在国贸咖啡厅和酒吧思考了几年人生的徐小平和王强终于下定决心二次创业。这时中国风投正加速爆发,但聚焦第一笔钱的天使投资还局限于个体行为,通常是“大佬带助理”模式。他们决定告别单打独斗,联手机构化。比赚钱更有诱惑的是,延续新东方时代“支持年轻人人生和梦想的激情”。两个月后,由英语老师、人生咨询师创立的天使投资机构诞生了。徐小平主导所有投资,王强参与文化、组织和方向建设。这是新东方两架马车的一小步,却是中国风投的一大步。光芒四射的雷军、徐小平、曾李青、何伯权、龚虹嘉、蔡文胜等成功企业家化身的个人超级天使,掀起了中国天使投资的热潮,并随着移动互联网和大众创业的热潮,拉开了年轻投资人离开老东家成立新基金的帷幕。很快,刘二海离开君联资本,创立了愉悦资本;曹毅告别红杉中国创立源码资本;张震、高翔和岳斌离开IDG,创立高榕资本;达晨创投出来的傅哲宽,创办了启赋资本……这一年,年轻的搜狐IT记者王华东,进入经纬做投资,网易总编职位上离职创业的唐岩,正在北京霄云中心创业做陌陌。26岁的王华东遇到了32岁的唐岩,经纬第一个经典投资案例诞生。这一年,红杉的沈南鹏彻底错过了电商黑马京东,尽管后来开出了红杉中国成立以来投出的最大一张支票1.5亿美元,但错失了利润最大化的机会。但沈南鹏的克制力、行动力与自我反思的能力,每一个人都学得会。2011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加大对早期企业投资完善风险投资产业链”为主题,围绕早期投资的各个环节对企业融资的热点与难题进行探讨,促进了我国天使投资群体的培育和天使投资的良性发展,解决我国种子期、早期企业融资困局。当初的被风投泽被的幼苗经历了十余年的生长,已经成为参天大树,一些传统产业巨头以及早期的互联网头部公司开始设立自己的战略投资部门。盛大资本、腾讯投资、360、百度、阿里、TCL创投、新浪微博基金、用友幸福创投、联想创投、华为等一批拥有超前战略眼光和雄厚的资金实力的企业,在服务于其母公司战略发展的同时,也为实体经济的发展持续注入了蓬勃动力,母基金、直投、并购,各家灵活使用,母公司的出资和产业垫底,成为了我国资本市场重要的组成部分。濒临被时代抛弃的前浪、如日中天的巨头、借势起飞的后浪,共同掀起了中国第三波风投浪潮。正是这一年分岔路口的抉择,拉开了VC与CVC的发展航向,从此他们跑的就不是一条道了。多年以后,人们才意识到,大企业通过控股、压制竞争等方式使这些初创企业依附于大厂的总体战略,遵守大厂指定的规则才能生存,将很多具有发展潜力的中小初创科技企业扼杀在摇篮之中。这类资本的无序扩张、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行为将触碰国家对于垄断行为所划定的红线。这一年,欧债危机恶化成全球金融危机,中国出口受到较大的冲击,同时资本流出增加,经济增长面临较大的下行风险。另一边,盲目增长的恶果适时给了中国风投一点惩戒,财务造假、VIE风险得不到控制、产品商业模式不清晰、盈利前景不明、加之产品同质化严重及用户黏性不高。VC们“宁可投错,也不能错过”的心态,无疑曾助推了这种风气。149家VC/PE机构通过97家企业的上市实现235笔IPO退出,总计获得账面退出回报436.3亿元,比2011年账面退出回报下滑了59.0%。从投资到退出,风投在2011年能够获得7.22倍的回报率,在2012年,这个数字也下降到4.38倍。整个PE/VC总计近600亿美元的投资额到2012年急速缩水至250亿美元,在短短一年之间,资本市场急转直下的走势。2012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完善中国风险投资模式助推经济发展方式转变”为主题,对整体经济形势进行探讨,对行业常态进行把脉,积极引领行业的理性回归。从硅谷到中关村,从特拉维夫到孟买,从赫尔辛基到内罗毕……2013这一年,全球商业领域都在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大变革。这一年,手机游戏大爆发、互联网背刺传统行业、硬件升级和TO B服务蓬勃发展,月流水1000万成为检验产品的硬指标,日活用户被纳入初创公司考核,金融、教育、旅游、生活服务的创业公司如潮水般喷涌···新力量对旧模式的冲击陆续在各行业上演。无数的小微企业和个体正在用他们的奇思妙想和强大执行力向巨头发起挑战,新的商业传奇层出不穷。“科技创新-尊重知识产权-发财致富-变身投资人-以专业眼光发掘、支持下一代科技创新”的硅谷投资正循环,开始在中国市场再现。优质项目数不胜数,百万级的创投机构、天使投资人铺天盖地,几乎每天都有新的商业黑马进入大众视野,市场情绪被挑逗的热血澎湃,中国风投迎来了大步向前的好春光,各类机构数达到1408家,种子天使投资有338起投资占比39.58%。这一年共有有854起投资事件,相比2012年的303个,投资数量增长明显,是2012年数量的近2.81倍。经纬中国、真格基金、创新工场、PreAngel荷多基金、中路资本、戈壁投资、青松基金、华创资本、九合创投、险峰华兴等当时最活跃的风投机构,大多数都是在这一年年完成了历年各自投资公司总和的30%-50%。投资所覆盖的行业和细分领域、投资地图、投资轮次、投资金额、投资币种等。值得注意的是,投资案例中,有69.56%的公司获得人民币投资,美元投资有30.09%。风投市场上,人民币基金开始大幅超越美元基金,标志着中国本土风投的探索已经开始显现成效。在可以跟踪统计的退出公司中,IDG资本以6家退出公司位列榜首;红杉资本有5家公司退出;腾讯、金沙江创投、启明创投各有3家公司实现退出;挚信资本、DCM、 创新工场、经纬中国、联创策源、SIG海纳亚洲、英特尔投资、赛富基金、祥峰投资、LB Investment 等10家VC机构各有2家投资公司退出。蔡文胜、薛蛮子、黄明明、戴志康、周鸿祎、徐小平、吴世春、刘勇、周哲等天使投资人也迎来了各自的退出期。由此滋生了58同城姚劲波、去哪儿网庄辰超、汽车之家李想等一批创业财富新贵。2013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拓展VC/PE行业新思维开启创新驱动新引擎”为主题,通过深入的对话与交流,助力我国风险投资行业的整合,推动我国创新经济的发展。李相构想:要借改革创新的东风,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大地上掀起一个大众创业、草根创业的新浪潮。这是继改革开放、92南巡、加入WTO之后,中国商业发展史上的第四次创业浪潮。开放的政策和舆论,极大地释放了优质人才进入商业创新的动力,在这样一个传统桎梏严重的思想体系下,让创业者从此不再是贬义代名词,“创业就是为了挣钱”的观念,开始大大方方地被抬上桌面。“屌丝逆袭”的励志故事轮番上演,“一夜暴富”的创业美梦此起彼伏。从中关村创业大街到全国各地的众创空间、孵化器、创业园区,创新创业热潮席卷而来。怀着梦想的创客循着咖啡的香味来这里朝拜,在他们眼里,这里就是硅谷的沙丘路。从那时起,“天使、A、B、C、D、Pre-IPO、BAT”成为流行说法。IT桔子数据显示,2014年全国整体投资数量比2013年增长了150%,投资金额增长了152%。2014年共披露中国创投市场投资事件1360例,较上年同比增加35.59%,而投资金额也有较大的幅度的增长——获得披露的投资金额共计2040.45亿元,同比增长66.17%。这一年,创业家做过一期“基金革命”专题,预言在未来,随着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到来,无数有雄心和想法的投资人们,面对互联网创业大潮已经抑制不住改变的冲动。资金的扩张无边界的遍布了创业生态的每一个角落,资本的热钱无差别的洒向各行各业。这一年,风投基金在互联网金融领域的集体出动,获得融资的互联网金融公司达到约40家。小米、顺为资本、经纬中国等投资了积木盒子的B轮3719万美元;京东、苏宁也开始为供应商、合作商提供小额贷款服务。这一年,趣分期和分期乐融资大战,8月12日,分期乐刚完成经纬中国千万美元A轮;仅7日后,源码资本领投了趣分期数千万美元B轮。12月2日,趣分期宣布完成源码资本、蓝驰创投等投资的1亿美元C轮融资;仅12小时后,分期乐跟进,宣布获得经纬中国、DST等风投的1亿美元B轮。你一轮我一轮的资本战一直打到一年后,京东战略投分期乐,趣分期拿到蚂蚁金服领投的2亿美金D轮,才初告一段落。后来他们大部分都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共同项目名称:P2P。风投投资互联网金融,走向了一条寻求高估值退出的道路——不求企业长期稳定可持续发展,而求短期内对赌,将估值做高,最终变现退出。正如多年以后钛媒体创投家的一位作者郭虹妘说的那样:逐利优先是上个时代美元机构留下的后遗症。2014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释放改革红利打造中国风险投资升级版”为主题,探讨中国风险投资行业投资模式的多元化、退出渠道的多样化,抓住转型升级的时间窗口和发展机遇。有数据统计,那时候全国每天新注册的公司大概有10000家,平均每1000家新公司就有一个拿到了真金白银的风险投资。10亿美金是一个坎,之前估值在10亿美元及以上的“独角兽”公司也就20多家,但在中国2015年的风投投资加持下,估值超过10亿美金的就已经超过70家。另一方面,行业的垂直分化走向极致,很多原本撑不起市场规模的创始人“大饼”也掺杂在其中,还有一些靠PPT套资金的项目辗转腾挪在各大路演现场。在君联资本工作了12年之后,刘二海创办了愉悦资本;几个月后,IDG合伙人李丰传出离职,创办了峰瑞资本;张震、高翔、岳斌,三个从IDG走出的年轻人,成立了高榕资本;“演而优则投”的生力军,也加入了浩浩荡荡的VC队伍,StarVC无疑是其中开先河的一个,拥有任泉、黄晓明、李冰冰、章子怡和黄渤等明星合伙人。新兴的投资者们正在逐渐成熟,新兴的创业者更是各展风华。36氪写道:“幸运几乎是这一代投资人的共同特征,巨大的外部机遇让他们以极低的时间成本将成就最大化。”“烧钱补贴用户、抢占市场”是这一年风投和创业的主流。出租产品,每小时收费1元的共享单车,吸引了红杉资本中国基金(Sequoia Capital China)、德太投资(TPG Capital)、科技巨头腾讯和iPhone生产商富士康。正如摩拜单车的一名早期投资人说:别问我共享单车的商业模式是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当这么多钱往一个地方砸的时候,说明这个行业就有问题了。好在经济传导先天具有的滞后性,彼时很少有人感受到端倪和不适。一边是高涨的创业热忱和风投激情,一边是高估值下面临熔断的兑付压力,风投行业偶尔会传出“回归理性”、“回归正常商业节奏”的声音。这一年还有个日后大家见怪不怪的现象:BAT的风险投资,占据了行业的半壁江山。整个2015年的风投领域当中,只要是发展比较好的公司,有一半跟BAT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不是参股就是控股。百度通过搜索+O2O、阿里通过交易+服务、腾讯通过社交+关系链各展拳脚,三家巨头所投资的企业总数超过200家。界面新闻说:2015年属于BAT。它们是寡头,是竞争者,是商界布道者,是驱动市场前行的主要力量,更是互联网行业呼风唤雨的操盘手,缠斗不休。这是风投资本们愿意看到的,通过资本手段让新兴领域初期处于高度竞争的状态,带动整个行业不断完善,并借以教育市场。在用户稳定,市场趋近成熟之后,再收拢合并。2015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新常态下风险投资的改革与创新”为主题,在创新与改革的主旋律中,回顾风险投资行业发展历程,展望未来发展趋势,探讨行业发展问题,思索政策与法制环境优化路径。风险投资是商业和创业的体温计,能够大体判断其健康与否。在2016年之前,风投关注热点的周期以“月”切换。浩浩荡荡的双创在两三年的高速发展过后,敏锐地风投资本已经隐隐感受到了某种疼痛。反馈到显性市场上,大家肉眼可见的,一批明星企业和项目倒闭关停了。2016年倒闭的创业企业,在所有关闭企业中的占比高达28.8%,接近三分之一。这一年,风投交易量去年降至300宗,比2015年的513宗下降了42%,风投金额却增加了19%,达310亿美元。在前浪们明显感觉到风投压力时,一大批“年轻”的弄潮儿跟风入局了。2016年中国有近500家新的风投机构诞生,是近8年的巅峰时期;之后的三年时间,新机构的数量呈现「断崖式下跌」,尽管,到2019年「资本寒冬」时跌破100家,这两年就更少了。要不怎么说,资本的弄潮儿向涛头立,手把红旗旗不湿。知名咨询公司毕马威发布的风投趋势全球季度报告《风投脉搏》提到,人工智能成为投资者新关注点。多年以后,人们幡然醒悟,在磕磕绊绊的总结中将2016年定为人工智能元年。殊不知,富有卓越远见的风投资本们早已看穿了一切,他们对人工智能的关注,早于行业、早于产业、甚至早于创业。我们在一轮又一轮时不我待中对风险投资给予厚望,因为风投的本质,就是对创新的催化和加速。另外,因为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美元基金跨境流动不方便,人民币基金首次成为市场主导力量,金融机构、政府和产业基金、国有企业基金和民企基金都将涌入“大资管”领域。人民日报发文《国资投资运营公司眉目渐清》,称“10家试点企业2016年利润同比增四成多,取得可复制、可推广经验。”大概就是这一年起,就已经为今天的风投怪象埋下了伏笔。2016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新形势下中国VC/PE行业规范与价值重塑”为主题展开研讨,帮助我国风险投资完成行业的整合发展,切实服务大众创业、万众创新。这一年,港股、美股迎来爆发,退出通道愈发畅通,“7天收获3家IPO”、“12小时收获2家IPO”等各种传奇不断上演,投资界进入了一个新时代。清科研究中心的统计,2017年中国风投规模达300多亿美元,2016年、2017 年连续两年超越美国,风投规模占GDP 比例在2006-2017年间上升4倍,至0.25%。人民币基金募资额占比从2006年的19%上升到2017年的86%。新增人民币基金数占比从2006年的31%上升到2017 年的96%。本土资本市场加速风险投资的资金流动,实现生生不息,成为了中国创新生态系统中的核心驱动力。从美元风投基金进入中国,到本土化崛起,再到全民PE的创富时代,中国风投跌跌撞撞走过二十多年,亲历的无数个绝望瞬间,将千磨万击幻化成青云之志,吹尽黄沙始到金。这一年,人民币基金开始走出国门,冲击世界商业格局。2017年,新兴亚洲和美国吸引了10.5%和8.1%的中国风投,合计占中国风投海外投资的91%。阿里巴巴、腾讯、小米、京东等互联网巨擘在印度、印尼等国家均有规模较大的风投。2010~2016年,中国在全球风险投资(A轮到D轮)年均复合增长率最快的十个地区中排名第二;而从投资的平均数额来看,中国则以平均每笔3000万美元的投资数额稳居榜首。尽管他们的初心是迅速扩大和占据自身业态的商业版图,但并不影响人民币基金的崛起。正如毕马威中国香港区科技行业主管合伙人朱雅仪所说:“中国投资者关注的是快速扩张和获得市场份额,以便他们能够迅速占领市场。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到一些大型的收购。不少收购是由中国最大的科技公司推动的,因为他们希望消除在不同领域的竞争。”除了上一年的人工智能,这一年的汽车,也密集进入风投视野。2017年上半年,共有1519个项目获得融资,汽车交通领域的融资额达到905亿元人民币,占据2017年上半年融资额的37%,亿元级别融资数量达到27笔,占据所有大额融资中的14%。今天如火如荼的造车新势力,早在七年前就埋好了伏笔。2017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双创新经济资本新时代”为主题,探讨新旧动能的转换、风险投资变革,积极推动我国创新经济以及风险投资事业的发展。由于内部去杠杆和外部贸易战,叠加各行业各领域的调控政策,黑天鹅展翅,灰犀牛横行,消费增速下滑、基建投资增速下行、信用收缩加剧、流动性风险提升,社融接连败退,违约闪崩潮涌。A股决绝的调头向下,先后经历了1-2月的业绩下滑雷、3-4月的贸易摩擦雷、和5-7月的信用违约雷,而后陷入绵绵无绝期的一蹶不振中。这是继2008之后有迹可循的、牵连截面最广泛的资本寒冬,发展中遇到的各种迷题,宛如深冬落叶,不知飘归何处。募-投-管-退,正在变成退-募-管-投,中国PE、VC泡沫开始破碎。双创四年,几千家投资机构爆炸式增长,投资人增速远超资本增速,伴随资管新规出台和流动性收紧,投资圈的焦虑到达了峰值,投资人被接连祛魅,黄金十年进入尾声。投资人成为最时髦的身份,现金泛滥的风投遇上情绪乐观的市场,背后手握“生死大权”的投资VC,成了那个时代最光鲜的职业之一。仅仅4年之后,二三线的机构,已经发不出VC们的工资。据传闻,机构为募资除了前台全员出动,GP(普通合伙人,General Partner)甚至选择给LP(有限合伙人,Limited Partner)下跪。在这一年之前,VC的行业里永远有神秘性感的故事,但这一年开始,VC的主题是“活下去”。2018年境内企业IPO仅100家,境外上市仅有203家,共计退出案例与IPO退出数量同比分别下降21.56%和18.46%。从2018年第三季度到第四季度,风险投资交易和美元交易量下降了近30%,与去年同期相比几乎萎缩。退出难、渠道少、资本回报率下降成了风投界的高频词,几起明星并购、“独角兽出海”以及今秋科创板消息的公布也让行业看到了“泡沫破碎”之年的高光与希望。IPO退出数量同比下降18%,放在任何国家的风投行业,都是剧痛。直到今天,投资最重要的仍是退出与回报,VC、PE所依赖的主要退出路径仍是A股IPO。当时A股的发行制度下,投资机构面临着退出周期长、不确定性高的问题,IPO发审的放缓对VC、PE的退出产生一定影响。再加上一些鲁莽政策的长尾影响,比如国内始终找不到定位的新三板,终究未能在资本市场掀起浪花等等,也让风投的未来更加扑朔迷离。更糟糕的情况,莫过于你以为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其实一切才刚刚开始。一个曾获得“36Under36”的投资人自嘲说:就和结婚过日子一样,就没有那种一直幸福的生活。只是为何当初你是不听所有纷纷扰扰流言之中漫天风雨你会选择了我?只是为何如今我们不顾一切追求真爱坚持理想苦尽甘来你会放起了我?2018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新时代、新征程:资本引擎助推全球经济创新升级”为主题,探讨如何在时代变革中抓住资本先机。从主题来看,风投资本已经清晰认知到了时代变革,只是主动或被动的,加上了“新”作为冠词。这是王兴口中未来十年里最好的一年,却是黄金十年终结的一年。春节前夕,一部叫作《燃点》的纪录电影横空出世,锤子科技创始人罗永浩、ofo创始人戴威、经纬中国创始管理合伙人张颖、papitube创始人papi酱、猎豹移动创始人傅盛、草根创业者安传东、新氧科技创始人金星、米果文化创始人马薇薇、真格基金创始人徐小平等14位投资人与创业者勾勒出了一幅关于荣耀、挫折、煎熬、期盼的风投众生相。有低沉暗哑,也有引吭高歌,但更多的主基调,则聚焦在了风投生态的变迁。以Q2为例,2019年Q2中国风投大幅回落,相比去年同期下降77%至94亿美元,与此同时投资笔数大致腰斩至692笔,堪称拦腰斩断。美国持续加息,全球流动性收缩,无数泡沫相继破裂,大部分计划在2019年Q1去美股的IPO公司,已经基本没戏了。共享模式的领头人,摩拜和ofo,一个被收购,一个资金链濒临断裂;甚至充满性感故事的教育行业,经历了一年的政策洗礼,也爆雷不断;风投资本失去了耐心和信心,开始质疑早年很多通过大量补贴来争夺市场的公司最终是否能够盈利;开始焦虑资本无序扩张的镰刀会不会割向他们投资的行业;开始担忧贸易战是否会让企业失控······曾经引领潮流、提升社会运转效能、甚至颠覆物质社会的风投家们,从三元桥到国贸一线高级写字楼中的豪华办公室,搬到租金便宜的共享办公空间,大家只好一边以“更靠近项目、更接地气”来自我安慰,一边摇头感慨厕所里连卫生纸都没有。2019年中国风险投资论坛以“新时代、新经济,资本赋能粤港澳大湾区:开放、合作、创新”为主题,促进各类要素的高效流动和配置优化,聚焦打造高水平科技创新载体和平台,赋能创造全球一流粤港澳大湾区。根据相关统计数据,在2021年至2023年期间,包括美国投资者在内的针对中国初创企业的交易减少了高达88%,从470亿美元降至56亿美元。全球最具影响力的老牌投资机构红杉资本宣布美欧、中国、印度/东南亚的独立拆分;蓝驰创投也宣布将其英文品牌改成“Lanchi Ventures”,不再与硅谷风险基金BlueRun Ventures同名共享;纪源资本宣布正式独立运营,纪源资本此前的母公司GGV也发布声明称,GGV分拆为美国和亚洲两个机构;更有甚者,2023年一季度新设风投机构数量为零,上半年1300多家股权投资基金管理人注销,而同期完成登记的仅有218家。2023年政府引导基金设立数量和自身规模也大幅增加相较2020年增幅分别为77%和207%,政府引导基金自身规模已经累计达到24666亿元。地方政府与国资纷纷下场“撸起袖子”,搭台“唱戏”。比如,合肥市政府“以投带引”,“押宝”京东方、“投注”长鑫存储、投资蔚来汽车,被网友称为“全国最牛风投机构”。母基金研究院评论说:风险投资这个舶来品,正变得前所未有的本土化。VC不再有风险捕捉的意味,变成了刚性兑付的收益保障,既要周期短,又要无风险,还要有保障。当一个国际性行业彻底本土化之后,也意味这个行业已经走到了死胡同。与双创时代的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相比,我们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新品牌、新产品、新模式、新企业、新创客了,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新的商业偶像了。我们太久没有听说“XXX背后的风投女王”、“创投界的东邪西毒南帝北丐”、“哪个大厂IPO,哪个风投斩获千倍收益”的传说。伴随流量经济的见顶,硬科技投资趋势的逼近,投资人市场变得冗余,曾经以精英自诩的投资人群体也加入了失业大军。曾经全球第二的中国风险投资行业,急剧萎缩到十几年前的水平。客观的说,风投低潮,何尝不是好事,说明我们正在告别泡沫,以一种健康、友善的姿态昂首阔步。但风险投资是商业文明的典型代表,它为社会变革安装了资本引擎,在强烈的不确定性中,以制度化的方法支持了冒险和创新。风投之所以能坚持在普遍的失败中谋求极少数的“命中”,是基于长尾的回馈,即小概率事件获得巨大回报的可能性。在这个过程中,风投深度地参与了社会中艰苦卓绝的伟大创新,也成为探析社会和国家发展历程的一个窗口。美籍华裔投资家李录在他的《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与中国》一书中,将制度文明、自由市场与现代科技的结合,总结为现代化的本质。风投业的出现和发展,背后体现的是制度环境以及市场的开放程度,意味着经济系统可以畅通有效地与现代科技相结合,获得爆发式的和持续增长的可能。这也是改革开放至今,在中国的土地上,风投业迅速崛起的背景。掠影世界各大经济体,风投的背后,是制度环境和市场开放度的综合体现,经济系统畅通有效地与现代科技相结合,获得爆发式的和持续增长的可能。熊晓鸽、邓锋、符绩勋、李宏玮、李朝晖、李家庆、林欣禾、刘二海、龙宇、宓群、邝子平、阎焱、沈南鹏、周逵、朱啸虎、李青、雷军、徐小平、曾李青、何伯权、龚虹嘉、蔡文胜、林栋梁、吴炯、张芹、李开复、徐新、吴晓波、荆涛···有人死在美梦里,有人活在烂摊子里。在海港的外面,道路沿着海岸延伸的地方,我甚至失去了脚踏着大地的感觉,雾和海就像是交融着对方的一部分,那就像是走在深深的海床上,似乎很久以前我就已经被淹没,似乎我只是一个属于雾霭的幽灵,而雾,又是大海的幽灵。不要太伤怀,相信缘分依然在,让时钟它慢慢摇,滴滴哒哒等你来。部分资料来源:
1.中国VC流派的前浪、后浪和破浪(远川研究所)
2.中国PE/VC两万字简史:深度干货,读懂一个时代(投资界)
3.创投简史:20000字盘点中国创投15年(洞见资本)
4.中国风投:挂满「低垂果实」的黄金10年(tech星球)
5.中国风投30年,谁是下一个时代的大赢家?(21世纪经济报道)
6.历史转折中的中国风险投资(FOFWEEKLY机构)
7.消失中的风投(创投者说)
8.2019,中国VC生死劫(创业资本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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