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岁上海女孩安乐死,网友吵翻了
在瑞士秀丽的秋景中,一名年轻女子,表示自己度过了极好的一生,语气坦然而轻松。
女子名叫沙白,今年43岁。旁边是她的父亲,今年78岁。
他们正在录制沙白人生中的最后一个视频。
沙白靠在爸爸身边,像孩子一样吐舌头玩,一边跟爸爸说,“不要伤心了啊”。
爸爸回应她:“女儿太像爸爸了。这辈子,爸爸为女儿感到,荣耀。”
说着画面若无其事地转到了别处,沙白说“这里环境其实还蛮好的,这里还有个小池塘。”
画面熄灭,变成黑色。
不久后,视频中的女孩,在这里的诊所接受了安乐死。
结束了她的人生旅途。
沙白,没有遗憾的人生
什么样的人生能让沙白笑着奔赴死亡?
沙白的整个成长历程可以用自由和圆满来形容。
沙白的原话是:我的一生是没有遗憾的。我的一生其实都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在活着。
所以面对死亡,她的态度就像迎接一场蹦极,别人或许会紧张害怕,但她会觉得刺激——生命在燃烧。
沙白是上海本地人,从小特立独行,她父亲是数学教师,一直很尊重她的个人意愿。
当她小时候不想练习电子琴的时候,父亲就不会强求她学。
她后来对钢琴产生兴趣时,父亲又花重金给她买钢琴,全力支持她。
沙白在新加坡攻读MBA毕业后做了托福教师,刚工作就很幸运地得到老板的赏识。
因为发自内心地喜欢工作,她的收入一度达到上海同职业最高级别。
她精通多国语言,去过四十多个国家。她会跳舞、拳击、钢琴,多才多艺。
一直坚持做自己的沙白从小就收获了很多同学和老师的喜欢。
沙白讲了一个故事,说自己和一个像林黛玉一样气质优雅、写字好看的女同学同桌时,对方虽然看着高冷,但在节日时写了七页情书给她。
她也特别高兴,也给对方回了七页情书。
她的老师虽然觉得她很调皮,可还是拉她午休时一起看电视。
她说自己这一生获得了亲人的爱、男人的爱、女人的爱、老板的爱、学生的爱,甚至是陌生人的爱。
小康家庭,父母健在。沙白在做学生时恣意,搞事业时成功,她还有丰富的个人兴趣。
这样的人生本是让人极其羡慕的,但是,在她二十多岁的时候,患上了红斑狼疮。
病痛让她开始思考死亡,痴迷于哲学。
她仔细审视之后,明确了自己人生的意义:我生下来就是为了追求自由,追求真理的。
对她来说,生命是一场旅程,在于自己有没有精彩地活过。
〓 沙白在迪拜跳伞
沙白认为,活着带来了体验的喜悦,而死亡能够结束活着带来的痛苦。
很多人劝她继续想办法求生,她一开始会愤怒地反击,甚至带着点幽默地用多国语言回怼。
她自问,对于一些精神挫折,比如学习上的困难,事业上的难题,她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会让她变得更强大。
但肉体上的痛苦,她觉得这是分等级的。
当你要忍受无尽的疼痛,活着就要忍受酷刑一样的折磨,那或许就不值得。
她不想去吃没有必要的苦。
沙白引用了一句马尔克斯的话:
大多数时候,我们那些惊天动地的伤痛,在别人眼里,不过是随手拂过的尘埃。
陌生的网友、她的亲人和朋友都劝她努力活下去,可没有人能够替代她承受打激素和透析的痛苦。
沙白描述透析是这样的,用比抽血针粗两到三倍的针管扎到手臂里,扎一百六十八针。
透析多年的人,手臂上都是被针扎出来的鼓包,手臂的皮肤变得不平整,像树杈一样。
更极致地形容这种痛苦是:沙白觉得自己被强奸了。
在寻常的观念里,为了活下去,病人必须接受自己身体的各种变化,理所应当地忍受所有级别的疼痛,感念家人的付出。
因为一切的价值在生命本身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
但沙白认为不是,在这十几年跟红斑狼疮的相处中,她有了很清晰的价值排序。
在一个自由惯了的人眼里,没有什么比自由更重要。她四十多岁,已经完全能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她还认为或许肾功能坏掉的人就应该坦然接受死亡,人为去干预这件事,反而是不自然的。
当透析机损害了她自然死亡的机会,她就人为地去规划了自己的死亡。
去瑞士安乐死是她的终极答案。而且,沙白坚持的这件事得到了她父亲的支持。
他们一起去看教堂,爬雪山,品尝芝士火锅,这个瑞士VLOG拍得让你时而想笑时而想哭。
七十多岁的沙白父亲弄丢了护照,沙白还安排了爸爸去美国的行程。
她还担心爸爸太节省,她的钱花不完。一老一少在瑞士街头用沪语嘀嘀咕咕,爸爸说自己得去趟月球把钱花干净。
那些关切和嘱咐彼此的话语不断出现挑动你的泪腺,然后又被这父女俩没来由的幽默给逗笑。
沙白说爸爸把鸽子喂胖了,鸽子找不到对象都怪他。接着,一只海鸥张着翅膀飞了过来。
本来沙白可以不用留在瑞士,跟爸爸一起坐飞机飞走的,但疾病折断了她追求自由和尊严的羽翼。
“复发七次,我过了极好的一生”
沙白的一生经历过七次红斑狼疮急性发作,每次症状都不同。
初次发病,她连续两个月每天高烧40度,天天住院但病情没有好转。
又一次发病时,免疫系统产生的自身抗体攻击全身关节,她疼到无法入眠,需要依靠镇定剂才能勉强入睡。
一直以来,红斑狼疮都以明显的面部症状为人熟知。发病时,患者常在脸颊出现蝴蝶翅膀般的红斑,像被狼咬伤一样。这让很多人以为红斑狼疮是种皮肤病。
但事实上,狼疮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
当人体免疫系统攻击自身组织和器官时,狼疮引起的炎症可累及多个不同的人体系统,包括关节、皮肤、肾脏、血细胞、脑、心脏和肺。
肾脏是红斑狼疮患者常见的受损器官。
国内系统性红斑狼疮(SLE)患者中,约40%—60%的系统性红斑狼疮患者起病初即伴有肾脏损害,17%-25%的狼疮性肾炎患者可进展为尿毒症。
肾衰竭,也是红斑狼疮患者死亡的主要原因。
今年年初,沙白的系统性红斑狼疮第七次急性发作,并迅速累及肾脏。
沙白出现严重蛋白尿,全身水肿。
“90斤的人硬是被水撑成了130斤的相扑大胖子,像个不倒翁一样,根本走不动路。”
“大便小便都在床上,只剩下嘴巴可以吃东西。”
“连背上都是水,像硬硬的石头压着我的脊柱神经,晚上睡觉都很难。”
沙白不想再坚持,却“连跳楼的力气都没有”。
她曾寻求换肾机会,但未能及时找到匹配的肾源。
每周一三五都要做的透析治疗,把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但她却不愿意再坚持下去。
每次肾透析都需要5-6小时,用比抽血针管粗3倍的枕头刺入,左手的静脉和动脉被缝合在一起,需要特别保护。
虽然只有42岁,但沙白的心脏、肝脏、骨密度却相当于七八十岁的老人。病痛折磨带来的生活质量下降,让她不堪重负。
父亲的学生送她去透析,说你再不去就要死了。
沙白怪对方自作主张:“我本来3月份就该走了的。”
“我过了半年屈辱的日子,这不是我要过的日子。”
病痛经年累月地折磨着她,让她不愿意再在医院靠药物维持生命。
生病的沙白,也没什么人可以依靠。
母亲因不会打车无法到医院照顾病床上的沙白,78岁的父亲很爱她但能帮到的忙也很有限。
连续7个月的透析治疗和多次出现的身体意外,以及不想再给父亲添麻烦的心态,让她想要结束生命。
78岁的父亲尊重她的决定,并陪同她赶赴瑞士。
当一个不完美的病人
决定「安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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